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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G L 小說] 第12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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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[LV.10]以壇為家II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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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樓主
    發表於 2018-3-7 10:31:12

      翌日一早,鞠婧祎便拉着司年安去他找到的位置。
      看着满地火红的须臾,她沉默良久,才让阿达与紧急传召来的几个手下一起动手。
      “传说这须臾是长在通往阴曹地府路上的花,因为只有那种地方,才会有遍地的尸骸。”鞠婧祎说,“这花美丽,也很危险。”
      说罢,她深吸一口气,拿起铁锹跟着大家一起挖,赵嘉敏看到她的动作,也上前一起帮忙。
      这块地面与珈宛国的沙地类型不同,相同的是一样荒凉的不成样,除了大片大片的须臾,便只有几根不知名的野草歪歪扭扭长着。
      在场唯一的闲人司年安抱着胳膊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躲风,顺便嘲讽一波,“找对找不对地方都不知道,一看这里尸骸就不少,挖出来做什么?免费给人当孙子收尸啊?是不是还要给祖宗立个碑?”他已经放弃好言相劝,干脆贯彻冷嘲热讽不动摇,无论鞠婧祎做什么,对不对,他都要嘲上一番。
      “找线索。”鞠婧祎也不嫌他聒噪,停下手中的动作。其实她没能挖多深,毕竟这里土质较硬,便是用上内劲,照他们这个速度,一整天都挖不完,“这个,不用我回答你为什么吧。”
      “那你查到这里还不愿意放弃?有点线索又如何?你这点可怜的线索交上去,裴孝堂照样还是他的镇远大将军。”司年安说,“而且,真相对活下来的人来说,并不一定是好事。”
      鞠婧祎摇头,“我知道,部分真相可能会伤害到无辜的人,但是有些伤害已经造成。至于能否原谅,或者说有权力有资格去原谅的,只有受害者们。无论他们是死是活,无论他们是否能够为自己喊冤,既然我已经知道这真相的存在,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淹没在时间的尘埃里。伤害他们的人,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,这些是哪些人应得的、必须付出的代价。”
      “做了错事不道歉,不为此付出代价,反而受害者要躲在一旁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,甚至遭受外人的歧视与污蔑,凭什么?哪有这样的道理?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喊冤,我就来替他们喊冤。”
      “鞠婧祎。”这是司年安这段时间以来,第一次这么认真严肃的喊她名字,“你还记得,你是谁吗?”
      “鞠婧祎。”她顿了下,“大理寺卿。”
      司年安看了眼赵嘉敏,“郡主现在已经不是郡主,暂且不论。”又看向鞠婧祎,“那你呢?身为大理寺卿的你也觉得,裴孝堂做错了吗?”
      “从大局上来说,他赶跑了突厥,维护了安西都护府二十年的和平,难道不对吗?”司年安淡淡道,“不到百人的边关小镇的百姓之死,换来的是边关二十年的和平,大晋领土不被践踏,更多百姓不被伤害,不值吗?难不成让他眼睁睁看着突厥三不五时来隔靴搔痒,平白消耗不必要的军需?镇守北境的闻老将军所带领的军队,还有,安平郡主的军队,才更需要这些。”
      赵嘉敏摇头,“可你不能这么说,他是拿那些无辜百姓当诱饵。”
      “当诱饵,这不过是宁河的一面之词,没有证据,谁知道是不是裴孝堂手下将领的疏忽导致?再说站在你摄政郡主的角度上来看,不对吗?”司年安低声说,“两害相较取其轻,不是上位者的一贯选择吗。有舍必有得。”
      赵嘉敏凝神道,“是,有舍必有得,但是,即便我当初站在他的位置,我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。可能在你看来我有些天真,因为我不愿无端牺牲任何一个人,但我认为,必须做出取舍的根本原因是能力不够,困境并非理由。”
      司年安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火红,嘴角向下撇去,似是想要发出一声叹息,时常带笑的桃花眸也敛住笑意,透出一股悲悯气息,“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呢?”
      赵嘉敏没有注意到司年安的神态变化,思索道,“那就,到时候再说吧。值得庆幸的是,在我身为摄政郡主的四年里,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时候。”
      “也许从大局来说,确实如此,结果也证明了裴孝堂似乎并未做错什么。”鞠婧祎蓦地开口,她一双眸子清澈明亮,声音不大,却在这作乱的风中异常清晰,“是,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换来盛世安稳,谁不愿意呢?可谁又甘愿做这盛世之下那微不足道的代价呢?谁的命,不是命?别人的命,就不是命?如果是心甘情愿以己身奉献,无人会阻拦,更会盛情赞扬,但那些无辜的百姓,他们并非心甘情愿,他们甚至什么都不知道,就成了被名为盛世的车轮之下碾压过的无名之地,连个名字都留不下。”
      “这不是很正常。”司年安轻笑,“谁又能流芳百世,那些皇帝,哪一个不想留名青史?可真正留名的,又有几个?”
      “正常,就一定是对的吗?”鞠婧祎反驳道,“那些无辜的生命所造就的是裴孝堂之盛名,人们只会记得裴大将军建功立业,却不会记得裴大将军的盛名之下,是怎样的累累白骨。既然做出这种事,就该做好盛名随时颠覆的准备,从别人手中夺得的一切,势必要以另一种模样的代价归还。不然,天理何在?”
      “说得好!”
      陌生的男声响起,几人寻声看去,不由一愣。
      一群人带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不知何时出现在附近,面色皆是凝重,而宁河夹在中间,眼圈泛红,似乎是被鞠婧祎的话所感动。
      “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,这里就是二十年前死去的人们的葬身之地,裴孝堂不敢暴露自己的罪行,就命手下人在这里挖了个坑,随便把人埋了进去。七年前的旱灾让不少人暴露,但也让这个埋骨地暴露出来。”刚刚出声的大叔说道,“本来宁河带你们回镇子,还游说我们说些当年的细节,我们本来不想相信你,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,我们不帮忙,怎么都说不过去!”
      “说的是!”
      带头的另一位老大哥说,“姑娘,就凭刚刚几句话,我相信你会为他们伸冤,让我们一起帮忙吧,要作人证,我们也可以!”
      “是啊!”人群中接二连三响起应和的声音,“没错!”“我们不怕死!”
      赵嘉敏激动地朝鞠婧祎看去,没想到她一番话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来帮忙。鞠婧祎也微笑着看向她,一连几天紧张的神色终于有了分满足。
      而司年安却冷哼一声,扭过头去。
      多了人帮忙,效率自然快了不少。看着鞠婧祎和赵嘉敏两个小姑娘,镇民们也不愿让她们劳累,没挖多久,就把她俩赶到一旁休息。
      司年安见鞠婧祎过来,没好气的说,“你知道他们躲在一旁,才故意说这种话吧。让那个裴孝堂付出应有的代价,也不怕牛皮吹大发了。”
      “若是谁也不愿意成为为他们出头的人,那么所有的一切,都会消散。”相比先前,鞠婧祎此刻声音放得极低,如果不仔细听,恐怕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,“我做官,就是不想再像当年那样束手无策。眼睁睁看着证据消散,却…什么都做不了,那么深刻地体会着自己的无能。”
      赵嘉敏喝水的动作停在半空,虽然鞠婧祎的语调平静,但她却能感受到沉重的悲痛,与想起太史令时的哀伤相比,多了一份愧疚。
      束手无策。鞠婧祎,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吗?
      好像她第一次遇见鞠婧祎开始,就没见过一次鞠婧祎失败的经历。
      “我有时候希望你多像点老头子,有时候又希望,你能别像他。”一片热火朝天的铁锹声中,司年安的嘲讽似乎显得不再那么清晰,“可惜,还真是好的不学光学坏的。”
      一天下来,人们挖出了第一层的尸骸。
      司年安的预感没有错,这里是一个大型的埋尸地,比乱葬岗还要可怕,尸骸胡乱摆放着,紧紧挨在一起。镇民们小心翼翼地将先挖出的尸骸整齐摆放在一起,又轮流看守。
      赵嘉敏和鞠婧祎都被赶回宁河家休息,至于司年安,这位是大摇大摆厚脸皮跟着鞠婧祎回镇上的。
      趁鞠婧祎不注意,赵嘉敏拉着司年安跑到院子里说话。
      “太宰大人那么努力,你就别总是在她身边说风凉话了。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,她很在意你,哪怕反驳的话也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说重。”
      司年安高贵冷艳地哼了声,“你懂什么。”
      “我是懂的不多,但我知道,你是关心她。”赵嘉敏双手托腮,笑盈盈道,“你不停说风凉话是希望她放弃,不想让她卷进去。”
      “卷进去什么?”司年安翻了个白眼,“你们啊都喜欢把人的话颠三倒四又掰开来一个一个字的理解,我这种小老百姓可没想那么多,就是看不惯。”
      “那,你能跟我说说,鞠婧祎以前的事吗?”
      司年安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像月光般让人捉摸不透,“问这个做什么?”
      赵嘉敏还以为惹到了他,小心说,“她今天说,不想像以前那般束手无策。”
      “哦,就是你的太宰大人,那时候年纪小,遇到个朋友就乐得找不着北了,结果那小姑娘。”司年安毫不犹豫直接把鞠婧祎卖了个底朝天,瞥了眼赵嘉敏还故意重重叹了口气,“知道韩从安吗?”
      赵嘉敏很给他面子,连忙问,“前任刑部侍郎?”
      应该说是前前任了,毕竟接替他的木林森也已经身亡。
      赵嘉敏皱眉细想,似乎韩从安贪污受贿纵容家人行凶的案子,就是第一桩让鞠婧祎名声鹊起升为大理寺少卿的大案?
      “小姑娘父母因为和韩从安的亲戚争夺生意,结果,无端惨死,小姑娘失了希望,跟着自尽。她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,却什么都做不了,因为她手上连证据都没有。不过让我惊讶的是,她并没有求我父亲去找摄政王帮忙,而是请求我父亲教她读书。后面的,你都知道了。”
      “嗯。”
      “准确来说,她已经不再是我青阳山的人。”
      赵嘉敏惊道,“什么?”
      “她和卫筝虽是同门学武,却是不同路数。”司年安少有的耐心解释,“我青阳山武学宗旨脱胎自道家思想,虽说道有无数条,但为成就大道,唯有不断地领悟钻研,主要讲求的是专心。像卫筝终究要入朝为官,只学外功,毕竟她也没时间精力去搞什么大彻大悟,而她,是我师父不知从哪抱来的,无父无母又有天分,便拜在我师兄门下,师父也准备让她来继承师门,可以说,整个青阳山上下,都对她抱以极大的期望。”
      “可她还是。”选择了入朝为官。
      赵嘉敏心情变得沉重起来,她没想到鞠婧祎会如此果决。过刚易折,现在小皇帝对她还算信任,可有自己这个例子摆在这里,万一以后。
      想到这,她就忍不住担心。
      “辜负这么多人的期盼。”司年安的视线落在赵嘉敏身上,缀了月光的眸子轻轻扫过赵嘉敏的脸,带起一片凉意,“自然没有脸面继续呆在青阳山了。没有青阳山,只有朝廷。她这是自己,把自己逼到了绝路。”
      他的话语隐有深意,赵嘉敏似乎懂了,又似乎没有懂,脑袋里一团乱麻,她被裹在中间,怎么也找不到那根源头的线。
      “好了,夜深了,别打扰我了。”
      不愿再多说,司年安直接将一脑袋浆糊的赵嘉敏推了出去,反手关上院门。
      看着紧闭的院门,仿佛司年安那张拒绝的臭脸,赵嘉敏无奈,只得朝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      听见赵嘉敏的脚步声走远,司年安这才慢悠悠走回树下的躺椅,撩起衣袍舒舒服服躺下,出声道,“你家那位小郡主都走远了,还躲什么躲。”
      鞠婧祎推开另一侧院门,走到司年安身边席地而坐,仰头望着被树枝遮了一小半的星空,“小师叔,你何必跟她说那么多?”
      司年安以嫌弃的语气开口,“还不是怕你吃亏,说点你小时候的事让她心疼你,也能记得你的好。”
      “那就多谢小师叔了。”笑了笑,鞠婧祎扭头看他,“那你呢?几年没见都能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,师姐的。”
      “我和她不可能。”司年安冷漠地打断,“你不要再想了。”
      “你还在想那人?”鞠婧祎看着他的耳环发了会呆。
      “不是。”司年安摇头,“小鞠,你会喜欢一个对你野蛮又不讲道理的女人吗?我不是一个受虐狂,每天都对着她一张臭脸,还过来没事找事。如果赵嘉敏一直对你像卫筝对我那样,你也不可能会喜欢赵嘉敏的。”
      鞠婧祎愣了半晌,“我原本想着,师姐对你是不一样的。”
      司年安瞥了她一眼,明白这个才刚刚开窍的家伙不说多点根本不理解,无奈道,“可能她对我是比对你们好一些,但我喜欢的人,你也不算不知道,是要像。”
      “像那个人一样温柔又好看还有才华。”鞠婧祎接上他的话,“可惜啊,这世上,只有一个她。”
      “是。”司年安低声重复道,“只有一个她。”
      哪怕她不是天底下最好的,但在自己心里,就是那样无人能敌。
      “别只说我。”司年安伸出两根手指,提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小酒壶,递给鞠婧祎,自己怀里还留了一个,“说说你的打算吧。”
      鞠婧祎接过仰头灌了一口,顺势看向夜空,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,一双眸子璀璨生辉,“过几天,帮我把赵嘉敏带走。”
      司年安扫了她一眼,并不感到意外,“你果然早就打算好了。”
      “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,今天又搞出这么大动静,裴孝堂再不知道,就别在这西北混了。”
      “为什么不干脆带着手上证据回京,剩下的交给季家人处理?”司年安问,“你应该有无数办法抽身而退,让季远道与裴怀渊两个老狐狸自己斗。”
      “七年前,季远道就知道了这件事,并且一直密谋到今日。我早就是他棋盘上一颗棋子,想要脱身,没那么容易。”鞠婧祎晃了晃手中酒壶,轻声说,“而且最重要的是,我很好奇。”
      “好奇?”
      司年安与鞠婧祎你一句我一句,手中酒壶也空了大半。
      “嗯。”鞠婧祎丢开手里的空酒壶,干脆靠向身后大树放松身躯,“季远道应该比我更清楚,如果朝中没有镇国公制衡他,很容易一家独大。当年权倾一时的摄政王就让欧阳师颇为忌惮,”
      听到这里,司年安捏着酒壶的手微紧,心也狂跳起来。
      鞠婧祎犹豫了一下,才继续说,“其实我毫不怀疑欧阳师迟早会对摄政王动手,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说幸运的是,摄政王因过于疲劳而早逝,根本用不着他动手。第二年欧阳师就迫不及待改了年号,季远道辞官便是害怕被欧阳师像对摄政王一样忌惮。那么,如今,他又为何不怕了呢?”
      司年安扭过头去,抿唇不语,而鞠婧祎毫无察觉。
      “所以,我也想试探一下。”
      司年安下意识问,“试探什么?”
      “季远道是希望我继续查下去,就此扳倒镇国公府,还是。”
      “你别忘了。”司年安突然说,“你也是权臣。”
      “但我只有一个人,而且是孤身一人。”
      司年安冷声道,“那又如何?君威难测。”
      鞠婧祎一愣。
      “太平本是将军定,不许将军见太平。”司年安摇摇晃晃站起身,虽是笑着,却像在哭,拉长的语调带有一股凄凄惨惨的味道,在这凉薄的夜色中更像是微弱的悲鸣。
      “小师叔?”鞠婧祎看不见他的表情,但光听他的话语便莫名心悸,连忙起身准备扶他,却被司年安一把甩开,只好不明不白站在他身后问,“你没事吧?”
      “哈。”司年安笑了声,颤颤巍巍转过身时,眼中的痛意已经收敛,调转话题,“你为什么,要对赵嘉敏念念不忘啊。”
      话题突然转到赵嘉敏身上,鞠婧祎一愣,“我。”
      “如果不是我。”司年安指了指自己,“咱俩写信的时候发现你的问题,提点你一下,你自己都不知道呢。”说着,还面露嫌弃。
      司年安心里却微微发酸,这个时候,只希望赵嘉敏能成为她的羁绊,让她停下脚步。
      鞠婧祎眨了眨眼,无话可说。
      这么久的事了还拿来说,小师叔应该是喝醉了。
      她不多想,并不是怕什么,而是小师叔不让她多想,那她便不多想。
      回到房间,赵嘉敏顺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却是一空,面露焦急。
      怎么又掉了?
      想想,很有可能是与司年安说话的时候掉的。
      于是她又推门而出,朝院子走去。
      “她有什么特别的?”是司年安的声音,“一张脸,就让你记到现在?”
      赵嘉敏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,连忙停下脚步,不敢再往前走。再往前走几步,司年安就会发现她。
      一声轻笑,“可能吧。”
      是鞠婧祎?
      他们在说谁?
      赵嘉敏怔怔地站在那里,连动都不敢动。她甚至紧张到捏紧了裙角,就像小时候被父亲考察背诵古文一样,心里七上八下,等待着最后通牒。
      “所以说我真的是不懂你呀。”司年安说,“我念着那个人,是因为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对我这样好。”
      那你呢?
      赵嘉敏恨不得替司年安问出口,你呢?又为什么念到现在?
      “大概在小皇帝改名号的一年后,我刚升为大理寺卿,受邀参加宫宴。”鞠婧祎说,“为了躲酒,便找了个理由出去透气,结果不认识路,走丢了。那天,我真的找了好久的路,呼~很累很累,本以为找到未央宫了,谁知道又走错路。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温度,很凉,空气里都泛着一股凉意,可我都急出汗来了,毕竟再晚宫门就落锁。可是继续走,前面只有很大很大的湖,无意间张望,才发现湖边坐着一个人,她仰头望着夜空,面无表情,不过看起来很美好,也很寂寞。”
      “很奇怪啊,之前我明明和她见过无数次,可直到那天,我好像才真正记住了她的模样。以前别人说起她,我不会在意,那天过后,就连街边听见她的名字,我都会下意识去听对方说了她什么。”
      “再后来听说昭阳郡主杀了老师,又是里通外国,各种罪名加在一起,那种无能的感觉,又来了,甚至我还在想,只要她不认罪,那我就压着这案子不判,史仲还从来没成功抢过我手底下的案子,季远道来了我都不会怕的。只是没想到,欧阳师根本不给我机会,直接下诏。”
      赵嘉敏的胸口泛起悲喜交加。
      那天,是父亲的忌日。她躲在湖边不想在未央宫假模假样的笑,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孤独一人,心里难过的要死,原来那时候,还有鞠婧祎在不远处看她。
      “欧阳师很了解你。”司年安说,“你有了解过他吗?”
      “没有,可笑的是,我一年前才弄明白这个道理。”
      赵嘉敏唇边勾起苦涩的笑容,她也是啊,临死前才弄明白。
      “所以,你觉得,你了解赵嘉敏吗?”
      良久,都没有得到回应。
      司年安又问,“欧阳师只是在利用你,赵嘉敏呢?你能确定她不是在利用你?”
      “她,是在利用我。”
      赵嘉敏呼吸一滞。
      原来,她知道。
      “原来你知道啊。”司年安说,“看来也不算笨。”
      “这本就是我的错。”鞠婧祎说,“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,就是洗清晋安王府的污名,利用我,也很正常。”
      “我不介意。”
      “你。”司年安半晌没有说话。
      赵嘉敏站在树荫下,握着刚刚找回的玉佩,就这么看着远处的鞠婧祎。
      不知名字的路边小野花悄悄绽放,散发出清淡的香味,不刺鼻,很舒服。
      就像那天晚上,只不过,这次默默看着对方的人,变成了赵嘉敏
    为了论坛大家一起努力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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